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焦點評論：向美走？向德走？（林臻嫺）
2016年11月07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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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米的《向左走、向右走》描述一個城市裡，熱島效應 每升高1℃ 老人自殺率恐增5%，帶著淡淡憂傷又美麗的命運與追尋的故事，BVLGARI邀舒淇狂歡耍辣 威尼斯「慶典」珠寶趴華麗登場，如同我國目前法治停滯，炎炎夏日流感仍活躍？長者慎防併發肺炎鏈球菌感染，有認係因傳統法律多已過時落後，應力求改變，但屬法繼受國的我們，究竟要「向美走？向德走？」卻將描繪出截然不同風景的未來司法藍圖。譬如在德國，係採年輕考試出身的職業法官，搭配固定任期的參審員共同審理刑案，起訴時無所謂起訴狀一本，卷證併送，審理時非採當事人進行，主由法官職權進行，法官並非中立聽訟角色，亦不重視由雙方對抗的訴訟構造來發現真實，故不管被害人、或第三人參加訴訟，都僅是提供更多資料與觀點，讓法院參考，最後仍是由法院職權判斷，認定事實、撰寫判決，且審判範圍亦不受檢察官起訴拘束即非採訴因制度。
然在美國，刑事法官是由經驗豐富的資深律師轉任，先由隨個案挑選的陪審員審理，認定事實。起訴時卷證不併送，由檢辯雙方依訴訟策略請求證據開示，審理時採當事人進行，藉由檢辯兩造對抗攻防讓陪審員形成心證認定事實，法官僅中立聽訟，並予陪審員法律教示，認定有罪後才由法院量刑。致案件之被害人，原則上雖與被告利害相反，但亦可能與檢察官意見不同，如獨立參加訴訟，形成錯綜三角關係，恐使原注重檢辯雙方平衡對抗的訴訟結構崩解，故美國原則上僅許被害人在量刑程序為心情陳述，其他被害人保護措施亦多與德式參加有所不同，此乃制度基礎與法理不同使然。
球員兼裁判釀錯亂日本在戰敗後採行美式當事人進行，嗣後論者欲引進德式被害者參加，即擔心造成訴訟構造崩壞，法理無法一貫，使制度難以運行，故雖引進但仍維持當事人進行構造。至於我國，過去繼受德國法制，刑事原採職權進行但迭受批評，88年司改會議後則大幅轉向，在92年修改《刑事訴訟法》，引進傳聞法則、交互詰問等美式當事人進行規定。然修法迄今，傳聞例外法律漏洞百出，致實務無所遵循，尤其在全球化後層出不窮的跨境犯罪（如台商命案或詐欺集團）上，實務只能選擇「自為對被告不利的類推適用傳聞例外」承擔違憲違法的學界罵名，或選擇以「拒絕類推適用故境外傳聞均無證據能力」承擔縱放人犯的民眾指責。雖仍水土不服，但經過這些年，我國刑事法官已努力適應「向美走」的新制，逐漸不再那麼職權。惟不知是否受留美留德學界勢力消長影響，今105年再度修法引進的是德式第三人參加制度，似欲改「向德走」回職權主義老路。畢竟，第三人與被告利害關係不同，亦可能不在檢察官起訴範圍內，其財產沒收須由刑事法官自為職權扣押或調查，再球員兼裁判自為判決。同一套《刑事訴訟法》，法官訴訟指揮「既要職權進行又要當事人進行」，實很難不精神錯亂。今小英總統上任，「全民司改」喊得震天價響，各路方案傾巢而出，主張朝德、朝日、朝美制者均有之，雖青菜蘿蔔各有所好，然令人擔憂的是立法品質，如還是只有權力對抗、協商交換，菜場喊價，動員投票，各取所需，隨興割裂後的立法，可能會出現美式陪審，搭德式被害人參加，再加日式起訴狀一本，法理上到底能否貫通？制度上可否運行？相關人權益如何兼顧？恐無人問。
法院別成待罪恐龍在面臨到底要「向美走？向德走？」法制選擇的命運與追尋上，大概只能期待新的司改會議，最後會像幾米般揮灑出縱有淡淡憂傷也能美麗的結局，別再讓法院成為待罪恐龍吧。
台南地院法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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