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刺客聶隱娘》在和觀眾賽跑 (王正良)

電影這個產業最大的特色，8月8日 《蘋果日報》網站 每天統計速報，就在於先要得到觀眾的願意「被騙」！不但要觀眾掏錢買票、準時進場、關掉手機、丟掉臭豆腐……更要答應從燈光一暗下，創世攜手歐付寶送愛心 「行動支付」逛夜市品嘗半價美食，就把自己變成一個「白痴」，韓國反目成仇藝人排行榜　PSY翻臉不認人？，相信近兩小時的光影聲效變化都是真的！並隨著影片進展開啟自己的想像力，青棒／宋偉安七局好投　東大體中拔得頭籌，為編、導、演的表現加碼：看悲劇要哭得比演員兇；看鬼片要把男友的手臂抓破；看偵探片要比影片先一步抓到兇手；看《刺客聶隱娘》當然要從奇山怪水、瑰麗場景、詭異音效中，建立自我經驗以外的時空與心境，於是：台灣山水和大陸植被的對接，就能產生豐盛的感官刺激，而不是「錯置」的唐突！產生了「沉悶美學」電影其實是人類發展溝通技術的急先鋒，它不只用文字描述來講故事，以《刺客聶隱娘》為例，它的最大企圖，是用氛圍來定調，讓觀眾一開始就被「沉悶」所挾制，這不是侯孝賢作品的慣性嗎？也就是說，侯孝賢想讓觀眾一刻都不會浪費（不要把他的作品猜成寶來塢風格），而《刺客聶隱娘》更因侯孝賢功力提升了，所以不只沉悶，竟更產生了「沉悶美學」！
電影在和觀眾溝通，是要尋找知己？或是高過自我的智者？或是尚未共鳴的族群──答案是：統統要！這倒不單為票房，因為每一個電影人最急切的目的，是要證明自己的挖空心思是有價值的，不但當前作品能被接受（回本更賺錢），緊接著是要創想出顛覆自我的下一個作品（不過希望不要像侯孝賢這回，相隔十年之久）。
《刺客聶隱娘》如何與觀眾賽跑？它可不可以是一部沒有「武俠片基本功對峙場面」的武俠片？甚至它是否可以是一部描述武林高手故事，卻被放在非武俠片位置的作品？
《刺客聶隱娘》要在形式上勝出，它找到的方法，就是人性！既然定調於此，侯孝賢就從愛、恨、情、仇深深地挖掘下去，把《刺客聶隱娘》當作一條滾滾長河，侯孝賢悄悄放下一艘艘小船，這些角色都為自己的生存目標而奮鬥：熱血的、熱戀的、執著的、叛逆的……流著流著，也許平順、也許迂迴、也許風浪連連……寫成一個個獨特引人的生命。過程中，若包容了繪畫、攝影、舞台劇的質料，請侯孝賢不要率而放棄，就像入圍坎城影展時，侯孝賢說「得不得獎在一線之間。」那已不是目的，每一個觀眾的看見和看不見，也都是必有（要）的過程。，